来自小城的那份温暖
我的大伯家,生活在家乡一个小城里。也许真的是因了它天时地利名副其实的“煤城”称谓吧,他们一家人都在煤矿上工作。
常记得,上世纪七八十年代,我们农村的很多人家,天寒地冻寒风猎猎的大冬天,根本烧不起用煤的铁炉子。我家自然也不例外。你看吧,冬天,窗户上都见怪不怪地结了厚厚的冰花。虽说门和窗户都用厚厚的塑料布给封上了,可是,雪花飘飘寒风肆虐的夜晚,还是冻得我连牙齿都打战。
让人欣喜的是,不知从什么时候起,家在煤城的大伯开始给老家的我们送煤了。一家人自然是喜出望外,感慨不已,“真不愧是一家人啊!”一回、两回,每年秋冬时节,顾家的大伯都会亲自雇车给老家送煤。渐渐地,几乎形成了一种约定俗成的惯例。每一年,大伯都会从自家的取暖用煤里省出两三千斤,专门用汽车给老家运回来。我家再和对门的三叔家分开。这样一来,时间久了,在心里就有了一种莫名的盼望与期待。大伯一回来,不用说大人,就是我们这些小孩子,也是欢天喜地,都叽叽喳喳自发地参与到运煤、拉煤的劳动中。那晶莹黑亮的硕大煤块,让每个人的心里都踏实幸福和温暖。后来,每到放寒假的时候,念家的大伯也趁着休息回来一趟,接奶奶去他家过冬。就这样,在家百无聊赖的我这个小不点也就被顺理成章地捎带着去。小小年纪的我自然偷着乐。在小伙伴们艳羡雀跃的目光里,和奶奶坐上了去小城的红白相间的大客车。一路上,随着车窗外树木房屋小麻雀飞快地一掠而过,我高兴的心都快蹦出来了。
在大伯家,操着浓重的河南口音的大娘对我很好,像对自己家的孩子一样。用她朴实的话说就是,只不过是多了一双筷子而已。当年,尽管大伯家日子也不算太宽裕,但,在这里,我每顿都能吃上香喷喷亮晶晶的大米干饭,这在农村老家,可是连想都不敢想的。有时候,善解人意的大娘怕我的脚冻坏了,从洗煤厂下夜班回来,她顾不上自己身子疲劳,连夜加班给我织了好几双加长的彩色毛袜子,让我替换着穿。那厚实柔软的新袜子,总是让我爱不释手,舍不得穿上脚。寒假里,我和哥哥姐姐们头抵着头挤在堂屋里的小桌上,有说有笑地写作业……
时光荏苒,岁月匆匆。不经意间,四十多年过去了。值得欣慰的是,今天,山东煤城的大伯家,早已住上了配套设施完备的品质楼房,相比往昔,生活条件真是好了好多倍。就是在我们广大农村,家家户户也早已搬进了通透宽敞的几居室。尤其冬天,都是统一干净热乎乎的管道供暖。 只是,每年冬天来临的时候,善于感恩怀旧已步入知天命之年的我,都会情不自禁地怀想起家乡小城里至亲至爱的大伯家,那个在困顿窘迫的难忘童年里,给予了我特别的温暖与亲情的小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