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鸦瓣——中国郁金香

春天总要看老鸦瓣,拍图,记录几句话,才算没错过春天的花事。——草木人间*千娇百态老鸦瓣 草木人间*弯下腰,欣赏葫芦藓及老鸭瓣之美
当我知道老鸦瓣是中国原生郁金香,心里狂喜。这说明老鸦瓣是本土植物,她的纤细清雅不输风靡国际的郁金香。(百合科,郁金香属,如今被化为独立老鸦瓣属)
早在立春前,南方的好友开始晒山野开放的老鸦瓣,传来春天的讯息。心里想到楠木厅门前的路旁,长江路边的土坡,还有小区外菜园地埂上,这些地方有老鸦瓣。盘算着,数着日子,巴望寻找到迷人的老鸦瓣。
周末还没起床,宁子发消息,今天阳光灿烂,不能辜负,一定去红梅公园看梅花。
一听说大晴日,蹭起床,已八点多了。早饭没顾得吃,抓紧出门。因为老鸦瓣对光敏感,晨醒暮眠。说心里话,我觉得她未开放的样子更好看,含羞半敛,温婉仙仙。
我要看她含露浅睡的模样。随笔的图片

先去楠木厅看有没有,往年春天那里麦冬草丛老鸦瓣花扎堆开,气势恢宏。去年那片草坪被开发,铺了地板砖,弄出一条宽敞整洁的人行道。我相信老鸦瓣不会妥协,一定有脱险的,在越来越狭小的泥土里存活。
踩着一路明媚的晨光,几分钟到了目的地。呀,今天的清晨有霜呢,背阴处的草尖搽胭抹粉,冻得清塌塌的不太鲜活,却有几分胭脂的性感;一枚落在枯草里的冬青叶,边缘镶着白荷边,像女孩绿衬衣袖口的白蕾丝,俊俏得另我多瞅几眼;长青的草尖,坠着晶莹的水珠子,是刚融的新鲜霜水,清新透亮,快要滴出绿汁来。我对霜花比雪花痴爱,再干枯毫无迹象的草茎,树叶,或者一粒草籽,染点白花花的霜,再有意思不过了。

霜打的早春,老鸦瓣会开吗?
老鸦瓣,只有蹲下去才能发现的美的秘密。
这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,纯天然的一片地,开发成人工培植的绿化带,老鸦瓣的鳞根不知被翻腾到何方。
機木丛里有一块空地,人工培植的草坪,灰黄的巴根草茬,地又硬又秃,一朵俊俏的老鸦瓣,平地挺立,尖白的花苞,郁金香的姿态,百合的气质,含露染霜,仙气飘飘。细细端详,两茎叶似兰,靛青色,边缘略带淡紫色的线条。叶间抽出紫红的细葶,温柔地举起荷蕾状的花苞。开放时,黄蕊绿心,尖尖的六瓣花,里面是仙仙的白,外面是浓郁的巧克力色,热爱自然的孩子形容这种颜色“洋葱加白巧克力色”,大自然恰到好处调和出来的颜色,极迷人。
我发现一个弄不明白的事。
清人吴其濬在《植物名实图考》里记载:“老鸦瓣生于田野中,湖北谓之棉花苞,故始呼老鸦头,春初即生,长叶铺地,如萱草而屈曲索结,长至尺余,抽葶开五瓣尖白花,似海栀子而狭,背淡紫,绿心黄蕊,入夏而枯,根如独颗蒜……”
这段描写老鸦瓣的小字,基本符合我看到的实物,只有五瓣不合,无从考证是花变异了,还是古人也有观察不对头时。
我最痴迷于她反面巧克力色的线条,逆光中,紫得通透,曲线清晰曼妙,整朵花颔首低眉,精巧又从容,太爱了,这早春苍茫大地上的小精灵。小仙女似的,叫老鸦瓣,总感觉像村子里邻家小丫头,清纯可爱,辈分却高,上了岁数的老人得叫她姑奶奶。老鸦瓣名字不是瞎叫的,资格也老。有古诗做据“出身名贵老鸦瓣,隐居幽境毛地梨。百合凝芳花六锦,慈菇聚酯叶双霓。”
瞬间有点应接不暇,细细瞅,冒出一大群老鸦瓣,狭叶抚地,俊蕾初冒,快要炸开一个独自的春天。
除了老鸦瓣,再也没有哪种花能够逼我在人来人往的路边,几乎趴下,从容不迫地拍图,一点不在意路人的眼光。
有人好奇地围观我:“那女的在拍什么?”
几个人停下脚步怀疑地看我,窃窃私语。
“切,一朵小花,有什么好看的?”其中一个女子看清楚了,是一朵小小的野花。
一群人哗然,扭头赶路。
却过来两位老人,眉目舒展地盯着我看,看出名堂来:“哎吆,现在还能看到这野花呀!”
另一个慢言细语接着说:“五八年救命粮,挖这草根漏粉,嫩叶泡水用盐揉去毒熬粥吃,有野草青味!”
是的,在《本草拾遗》里讲老鸦瓣也叫慈菇,鳞根含淀粉。日本称老鸦瓣“甘草”,可知是能吃的,“甘”甜的意思,她的根甜甜的。
且还是资深药草。
看来,中国的小小郁金香,底气十足,才貌双全,绝对赢了仅靠颜值吃饭的国外郁金香。

楠木厅的老鸦瓣居地有点吵,不过瘾,又穿过一片梅林,去见菜园埂上的老鸦瓣。梅花正开,落了一头梅花瓣子,来不及赏梅,要紧看老鸦瓣。老鸦瓣花期极短,一年仅开一次,因为是野花不受群众保护,易失,而梅花是备受青睐有加,可等。
我知道埂上的老鸦瓣开不出花的,只是想看一眼,是不是还活着?
果真,老鸦瓣的狭叶东倒西歪匍匐埂上,不见花,由于这儿是大批人必须行走的地段,地质被踏得坚硬,甚至干裂。老鸦瓣的叶被踩得伤痕累累,残破不堪,依然在早春长出生命的绿,告诉看见她的人,春天来了。
多么顽强的小野花呀,不可小瞧。
想起长江道边的土坡,各种植物聚集生长的根据地,也是我在那里认识许多新品种草木的发源地。(曾经写过土坡在此忽略描述)后来使用草药,土坡上的高大的植物灭绝,变得光秃秃的,但是每每早春,老鸦瓣秀气的小花自顾地挺出厚厚的枯叶丛,点亮点活了一方灰楚楚的天地。
我想把老鸦瓣挖出来,栽到没有欺压的地方。找来坚固的尖木棒,挖试试,却怎么也陶不到鳞根。老鸦瓣,不惧寒冷,不屈踩踏,草药毒不死的秘诀——根深根牢。
掸掸路过梅树下飘到发间的落花,搓搓指尖的泥土,回家做好吃的饭菜,看过了老鸦瓣,安心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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